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瞬步回到梅勒格什島時,那艘雷德·佛斯號還停留在我的海岸邊。香克斯和他的船員們七零八落地躺在規定範圍的海域內,沙灘上橫七豎八地堆滿了許多酒碟。

“喲,你回來了啊,唯。”

我瞬步的速度並不慢,如果以人類的角度,應當算是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。但香克斯卻相當自然地擡起一只手揮了揮,嘴角的淺笑就仿佛是例行向我打招呼一般。

我叉起腰斜了他一眼,就徑直掠過他,隨便道:

“你們還沒走?”

“啊,因為是那個黑胡子,所以有些在意。”

他先是坐在地上擡頭看著我,視線也隨著我的方位而移動,當我走出了他能看見的範圍後,便一個翻身站了起來。紅發男人拍了拍衣服上的沙粒,轉身朝我笑道,

“話說回來,現在也沒有別人了,我們能進去了麽?”

我停下了腳步。

這本就是他紅發海賊團的地盤,而他是我的房東。有旁人在時不讓他們進島,不過是為了證明我的言出必行而演的戲罷了。

所以我閉了閉眼,甩手道:

“進來吧。”

>>>

隨手倒了杯茶放到桌面上,看見他毫不避諱地便拿起喝了起來,我側身窩進了實驗臺中心的椅子上:

“你還真是單純啊,不怕我放什麽藥麽?”

“比如說,毒。”

香克斯眨了眨眼,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,便馬上揚起嘴角輕笑了一聲,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。

正常人會是這種反應麽?

這可是我第一次倒茶給他喝,加上我說出了這種話,他這種表現,是想表達對我的絕對信任?

本來只是隨口一提的惡趣味,但他的行為莫名地讓我覺得很是無趣。

於是我也喝了口茶。

他沒再提關於茶水的事,只是徑自將杯盞放下,歪頭看向我:

“嘛,只是因為我臉上的這些疤痕,就是被那個男人弄出來的。”

“沒明白你的邏輯——這和我去追他的報酬有什麽關系?”

他沈默了良久。

這本就是他的臺詞,他自然了解自己的邏輯,因此理論來說,這話沒什麽難回答的。

但香克斯遲遲沒有反應。直到幾分鐘後我有些沒了耐心放下茶杯正欲發作,發現他有些覆雜地看著我。那仿佛不知如何開口又呼之欲出的樣子讓我覺得有些發毛。

不知怎麽,我沒有開口。

“真是,這要我怎麽回答啊?”

半晌後,他突然垂下眼瞼低了低頭,

“如果說是擔心你的話,大約會被你笑得無地自容吧?”

……

擔心我……?

這個回答確實很好笑。但……

我居然覺得有些懵。

——無論是和他性格不對路的臺詞,還是與他平常截然兩樣的動作神態。

我素來自信於自己對問題的分析能力,但這一瞬間,我竟讀不出自己內心的感受。

我選擇了緘默不語。

他翹眉審視了我一會兒。

“那麽,換個問題——”

香克斯誇張地聳了聳肩,繼而站起身,

“你把黑胡子怎麽樣了?”

我淡然道:

“放了。”

“哈——?!”

“‘哈’什麽‘哈’?因為他挺強的所以我就放了他啊,有什麽不對麽?”

“不,哪裏都不對……”

“哪裏都很對好麽?這種人留著就能讓這個世界更有趣,以後總隊長他們如果來度假……”

如此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句,我補充道,

“弱者才沒有活著的價值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的表情很是無語,

“那你又為何覺得馬歇爾·D·蒂奇是強者?”

這個問題問得好。

我將首烏從腰間拔出,平放到桌面上:

“因為他準確地判斷出了無法打贏我的事實,並正確地選擇了妥協。”

所謂的弱者,就是連巨大的實力差距都無法判斷而貿然向前沖的人。

“而且,他逼出了我的始解。”

我端起下顎,低眉看著眼前我的斬魄刀,

“雖然我特意使用了對人類來說最為沒有影響的藥劑。”

我們十二番隊的傑作除了靜靈庭需求的各項實驗研究和設備,便是隊長制作的各式糟糕藥劑——說是□□也不為過,因為我對黑胡子使用的兩種藥劑,就出自隊長之手。

首烏的能力便是學習和使用所有已知的藥物。因此,我成為死神,在十二番隊這兩百多年來隊長開發出的所有奇葩藥品,我都能隨意讓被首烏砍到的人中。

這就是首烏的可怕之處,也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所說的“斬魄刀的潛能”。

雖然說起來,有這種變態潛能的大概也就只有它而已。

——這是我經常想吐槽的。

香克斯瞇眼看向我,雙眼形成了一條略有些促狹的細線。

“幹嘛?”

“沒,只是我想起艾斯君說過,如果不親手制裁黑胡子,他就沒臉回去找白胡子交差。”

我不置可否,只是“哼”了一聲。

“那我就隨口問一下。”

面前的紅發男人眨了眨眼,嘴角還是那一抹爽朗到白癡的淺笑,

“你覺得他的勝算有多少?”

我將目光移向他:

“這種事還需要問我?”

他揚了揚嘴角,似是了然,沒再說話,只是微微低下頭似乎思忖起了什麽。

我當然沒這個興趣多問,氣氛就暫時冷凝了起來。

但靈王大人就是有著喜歡打破氣氛的惡趣味,因為這樣的氛圍僅僅維持了幾分鐘,我在島四周設立的感應機關便有了反應。

一改先前隨便的懶散姿勢,我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,擡頭望向對應的監視器。

那是一艘小木船,且船上只有一人。

他戴著很有特色的爵士帽,後背是一把大得離譜的長劍,皮膚白得有些透明,目光如鷹隼般銳利。

這個人有些眼熟,似乎見過兩次。

具體的已有些記不大清,不過我確實在世界政府的勢力範圍劃分圖上見過他——好像叫什麽“王下七武海”吧?我記得稱號似乎是“鷹眼”……

“啊哦,是米霍克!”

還在腦中回憶著這個世界的記憶,前方的香克斯就先一步大喊了起來,

“真是好久沒見到他了!”

米霍克……

這麽說來,的確有些印象。

“唯你還記得麽?就是那時候我和耶穌布正好遇到你時和我打了一架的那個……”

面前的紅發男人大驚小怪的介紹瞬時拉回了我的記憶,而正當我感嘆著他們居然還有聯系時,他又端起下巴擺出了略帶疑惑的神色,

“咦,但是,他到這裏來幹什麽?”

話音剛落,屏幕上的鷹眼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,繼而擡頭掃了掃遠處的某處。

這頭的香克斯這才恍然大悟道:

“嗷嗷我知道了,是生命卡!是我當時給他……”

——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吧話說!

“所以說,這些事情無關緊要。”

有些頭痛地跨上了一步,我將他從椅子上拎起來,掄起首烏用刀鞘把他一路推到了大門口,

“你現在立刻帶著你的人回你們的海岸邊!”

“誒?為什麽?”

他不經大腦地張口就如此道了一句,下一秒恍然反應了過來,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,

“啊啊啊,對啊,不能讓他……”

這次我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,對著他的屁股便一腳踢飛了十幾米:

“要秀智商下限自己一邊秀去,總之現在給我閉嘴快滾!”

……

>>>

香克斯的效率還是挺高的,因為在鷹眼上島之前,一坨人便手忙腳亂地擺好地鋪撐起陽傘,裝模作樣地顯出了一副在露宿的光景。

“啊,是‘鷹眼’啊,稀客稀客~”

然後,當米霍克緩步踱去時,紅發男人就煞有介事地舉起了杯籌,牛逼哄哄地道,

“我現在心情不好……你是來找我決一勝負的麽?”

心情不好……他哪門子心情不好?

只覺得腦後落下了幾根黑線,我看著屏幕上的鏡頭,再看看他那很有那麽回事的神情動作,突然覺得無論多白癡的人類裝逼久了也就裝習慣了。

然而,身為王下七武海多年,如今的鷹眼裝逼能力並不遜色於他:

“哼,到現在還跟你這獨臂人談什麽決鬥?”

放置於眼前的斬魄刀漸漸變換了形狀,我一邊側眼看著不甘寂寞又來找我互餵心靈雞湯的小狐貍,一邊聽著屏幕中的對話。

下一句依然是鷹眼說的:

“我發現了一夥有趣的海賊,這令我突然想起了你以前說過的一些事。”

首烏趴在桌上,也微微仰頭盯向了監視器鏡頭。

那是一張懸賞令,那上面是一張傻裏吧唧的臉,那小鬼笑容誇張,但頭頂的草帽在我眼中似乎比那更加吸引眼球。

卡普的孫子,蒙奇·D·路飛。

“所以以後即將上演祖孫三人相愛相殺的戲碼了麽?”

沒再在意香克斯和米霍克的互動,我側眼瞥了瞥懶洋洋地做出總結的首烏,側過身眨了眨眼:

“這不是挺有趣的麽?”

它白了我一眼。

“首烏你瞪我!”

“我是瞪你的惡趣味!”

“誰管你,你就是瞪我!”

小狐貍默了一會兒。

“你是白癡麽?”

低聲如此低了一句,它又忽然挺起胸,理直氣壯地嚷嚷道,

“好好好,瞪的就是你,怎麽了不行麽?”

我一掌拍下它的腦袋揉了揉。

雖說這個世界的發展與我關系不大,不過香克斯說過這個叫路飛的少年說不定會改變這片大海。

……和羅傑十分相像的人麽?

那就讓我拭目以待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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